時尚產業充滿了無限可能，當人類發明瞭虛擬網紅，這是否意味著有朝一日，它們真的會取代真實的人類，成為新的威脅？

作為人類，我們對世界未來的可能發展充滿了無限希冀，其中對於人工智能的開發，對我們來說似乎成為了一個如今看來最為可能實現的「不可能」。最近，有一款名為《底特律：變人》的遊戲風靡了全球，這款科幻題材的遊戲背景設定在未來的底特律，主角「卡拉」同其他量產機器人一樣，為服務人類的娛樂型機器人，但這一位卡拉卻包含人類相通的情感，她將同其他具備情感的機器人一道探索變成人類的方法。此類的題材在許多影視作品、網絡遊戲中早已屢見不鮮，大多數的時候導演總將重點落足於人類與人工智能之間產生的矛盾，譬如《機械姬》里那個最後逃出生天的女機器人，以及在《銀翼殺手2049》里身材火辣、最後消失的Joi ，儘管最初是由人類開發而來，但是最終卻成為了擁有自主意識的「人」。

在日新月異的時尚界近幾年發生了一些有趣的現象，那就是虛擬網紅的崛起，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一位活躍在社交媒體上名叫 Lil Miquela （@lilmiquela）的「博主」。這位自稱居住在洛杉磯的模特和音樂人女孩，擁有著非常當下的長相：一臉不羈的混血長相，臉上還有幾顆小雀斑，就連穿著打扮也與時下的二十代的年輕人無異。如今，坐擁130萬粉絲的她，可以說是 Instagram 上具有相當號召力的 KOL，更是在今年2月PRADA2018秋冬大秀之際，負責掌管了品牌的官方運營賬戶。 

如果 Miquela 僅僅是一位普通的洛杉磯時尚博主的身份，或許今天她不會出現在文章中。值得一提的是，她是一位完全由電腦程序設計開發的虛擬人物。不僅如此，她與過往我們所曾知曉的，例如初音未來（MIKU）等此類二次元動漫人物所不同的是，這位 Miquela 似乎對自己是個「真人」的看法始終堅信不疑，甚至經常在社交媒體上，面對許多網友提出的質疑「你是否是假人」的說法，進行了義正嚴辭的否認。2017年，YOUTUBE博主Shane Dawson 曾對 Miquela 的進行過一次電話採訪——是的，你沒看錯，這位純粹由電腦程序製作而成的虛擬網紅接受了電話採訪（不過個人更傾向於是兩位博主的聯合推廣）。在電話中，這位有著與真人女孩無異的聲音（天知道，這是否由調音軟件合成的還是另有他人頂替），她在電話中非常認真地回復了有關於「自己是否是真人」的問題：「我一直都在被人質疑是否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我現在就真的存在這裡，並且正在和你講話。我只是想做一些對世界有益的事情，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有趣的是，當 Miquela 竭力「否認」自己是虛擬人物時，她的擁護者當中竟然有不少人也對此信以為真。直到後來發生了 Miquela 的帳號被黑事件，才讓所有真相大白天下。Miquela 的帳號被入侵的事件就發生在今年四月，一位名為 Bermuda （@bermudaisbae）的虛擬網紅開始對 Miquela 進行發難，起源於兩者就是否承認自己是程序開發的產物而發生了爭執。不過，與後者模型精確度有所區別，Bermuda 看上去有點兒像我們早年間在電腦遊戲《模擬人生》中見到的人類模型，一眼就能識別出對方是徹頭徹尾的電腦合成。有趣的是， Bermuda 信誓旦旦地在網絡上聲稱 Miquela 和自己一樣是通過電腦程序製作而成，並且表示她和 Miquela 是出自同一家公司程序團隊所製作。自然，Miquela 在社交媒體上進行了否認。遂即沒過多久，Miquela 的帳號就被 Bermuda 入侵，所有的過往資料統統消失不見，直到兩人在私下見面後，才握手言歡。經過這一役，  Miquela 終於公開表示自己是由洛杉磯科技團隊Brud 所開發的產物，並且發表了一條信息，表示「我回家了」。至此，關於對 Miquela 真實身份的種種猜測才算塵埃落定。

虛擬網紅的存在依賴於網絡，而網絡的最大特徵，從某種意義上是隔絕了人與人之間的真實交流，我們對屏幕另一端的身份無從得知，只能從對方從社交媒體上展現出來的形象獲得對對方的初步印象——這種不對等的信息關係促成了我們只能進行單方面的認知。

從社會營銷學概念懟這種虛擬網紅顯現分析，它同樣是一種通過運用商業營銷手段達到社會公益目的或者運用社會公益價值推廣品牌的媒介，其中社會事件或公益主題一向是最吸引媒體和民眾關注的目標。 Miquela，儘管作為電腦程序的產物，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擁有所有當下KOL的高互動率和高性價比。仔細看看如今她所在社交媒體上的一切：她的長相並非完美，有一小部分的雀斑——這點看上去讓她充滿了人性化；她擁有百萬粉絲，時不時會積極與網友進行互動，並以音樂人的身份會定期發行唱片，並接受品牌合作、穿上相關產品進行 Street Snap的營銷行為，為品牌打理官方帳號，甚至還有許多她和知名人士（後者可都是實打實的真人）的合影，這些種種現象其實與我們如今所見到的、活躍於社交媒體上的網紅明星們並無區別，並且如今她還在社交媒體上大力為LGBTQ 人士和種族平等相關的平權活動而發聲——就這些而言，如果剝離她是否真實存在的概念，她所發揮的商業價值和人性化的行為的確是符合我們對一個KOL（意見領袖）的定義。

Miquela 事件這樣與眾不同的展開，反而感覺到耐人尋味。為何明明是一個虛擬人物的身份，卻要始終堅稱「自己也是和日常生活中所見到的女孩一樣，是個真實的人類」，如此堅定的否認，是出於何種原因？

2017年，Refinery29的全球主編兼聯合創始人Christene Barberich在接受BOF採訪時說道：「如今，意見領袖如何看待時尚，如何將時尚融入到自己的生活，有著很大的靈活性與自由度。儘管也有例外，但第一波紅起來的網絡意見領袖已經很商業化了，因此在創意輸出上受到很大限制。」對於多數品牌而言，伴隨著這幾年網紅經濟、時尚博主經濟的崛起，前者與後者之間的合作如今正在趨向飽和，越來越多風格雷同的合作形式的出現，從而導致了原本的轉化率也隨之降低，同時特也分散了話題性。在這樣的瓶頸階段，品牌需要另辟蹊徑。所以，像Miquela 這樣完全依靠自我身份背景打造，而非像海賊王路飛、JOJO、此類依靠於日本動漫作品而誕生的人物而言，從創意點來說，她擁有著絕對的優勢。相比較同樣以自主身份形成的初音未來而言，Miquela 從一開始就已經佔領了當下最具傳播度和話題性的社交媒體，並且趕上了這一波創意時尚博主的浪潮，能夠在眾多真人博主中殺出重圍，可謂是佔盡了天時地利。當然，在虛擬網紅大軍中，Miquela 並非時孤軍奮戰。Lil Wavi、Shudu（自稱為「世界上第一位數字超模」）等虛擬網紅也在時下的時尚產業中風生水起。

那麼，在未來，虛擬網紅真的會取代真人博主嗎？技術領先令越來越多的虛擬網紅出現，它們比起真人而言，最大的優勢在於外貌與身型上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它們不會衰老，且可以根據程序就簡單地控制自己的身材——這些都取決於它們的設計者。

關於虛擬博主與真人博主之間的區別，中國時尚博主吳佳燁在接受採訪時，提到：「虛擬KOL方面，比起人類而言會有更多的變化，比如可以輕易變化造型，不用健身就可以保持好身材，並且迅速吸引眼球，相對來說運營資本較低。但是相對於真正的KOL市場來說，除了單純社交媒體的發佈，與品牌公關之間的關係互動也是必要的一個部分，人類KOL更加有血有肉，在與粉絲的互動以及和品牌內部的合作關係上都更具備應有的人情世故，而以人類身份所具備的更多其他方面技能也是使得KOL身份的人設加分。」

就個人而言，虛擬網紅的存在意義，其身份並非是「人類」，而是像一種藝術形式的載體，他們並不會影響真實人類博主的存在地位。他們的真實性建立與程序的基礎上，儘管他們的背後操控者是人類，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仍舊只不過是機器而已，不會衰老、完美無缺的身體——這是優點，也是劣勢，他們無法讓擁護者感到人性化的存在，或者說是當下我們所渴望的「溫暖」的情緒化互動。更重要的是，在社交媒體上如今隨著越來越快節奏，逐漸失去耐心的我們而言，更渴望的是希望與活生生的人交談，而非機器。

原文出處：KOL下岗！虚拟网红真要取代真人博主成为新趋势了？